來不及長大(2)

上一篇的「來不及長大」，在最後提到在Gideon出生之前，太太曾經流產過一次－－更正確地說，是胚胎有著床，但是沒有長大，沒有心跳。

偶爾在看著Gideon的時候，會想起那個沒有心跳的胚胎。如果那個胚胎長大了，應該就不會有Gideon了吧？我記得在知道那個胚胎沒有心跳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總會想，它如果長大，會是什麼樣子？

當時我們決定要有第二個孩子，太太懷孕初期就一直有流血的狀況。期間我們還去了一趟美國，那是Samuel初次出國，而且那趟行程我非常累，因為太太懷孕初期又會流血，不能勞累也不能抱Samuel，所以當然都是我在照顧。

醫生其實也說，如果有出血的情形，表示胚胎著床的狀況不好，再不就是胚胎本身不夠健康，即使活下來也很可能是有問題的孩子。但是我們還是希望他可以活下來。所以在確定懷孕到去確認有無心跳的這段時間裡我們是相當留意的。不過真的說起來，在那時候我並不覺得會有什麼不得了的感覺，如果真的流產，那就這樣囉，說不上可惜或難過之類的感覺。孩子還沒生出來之前，我沒有看到之前，我真的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包括對Gideon的感覺也是這樣。

但是去檢查有沒有心跳的那天，確定沒有心跳，然後安排流產手術，回到家以後，我忘了過程是怎樣，只記得我站在太太的背後，雙手環著她，我的眼淚像小河一樣流下來－那時候心中一直響著一個聲音：怎麼會這麼心痛....

我知道那個沒有成形的生命是令我心痛的原因之一。所以我真的無法明白，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我總以為，我應該沒有什麼感覺才對。

無論如何，做完流產手術之後，還是要做半套的月子。忙碌之餘，我就會猜想那個胚胎如果長大了，會是什麼樣子。然後我又想，也許像這些沒有來得及成形的生命會像電影中那些發光的小光球一樣，在天堂四處飛，成為美麗的裝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