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心

有一天，Samuel上車後，拿了一隻白色小熊（可以吊在包包上的那種）給媽媽。問他怎麼會有這隻熊，他說是有同學過生日，拿小熊來送同學。本來他看到有淺藍色的熊（Samuel自己喜歡藍色），但是看到白色的熊，他想媽媽喜歡白色，所以就選了白色的熊來送給媽媽。

媽媽當然很感動，她覺得Samuel能夠這樣貼心，都會想到她，很難得。

我想到之前的另外一件事。Samuel在學校表現好，所以老師讓他選擇一樣玩具，他選了一輛賽車。回家後，Gideon也喜歡那輛賽車，Samuel沒有給他。但是過了幾天，Samuel從學校帶回來一輛外型一樣、但是顏色不一樣的賽車給Gideon。他說是他又有機會可以選玩具，他就選了一輛賽車給弟弟。

希望Samuel可以一直這樣貼心，顧念別人。

我愛你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突然發現Samuel和Gideon在和媽媽及褓姆告別時，會說「我愛你」。每當他們和媽媽告別，說：「媽媽再見，我愛你」時，媽媽就會回答：「我也愛你。」

做為旁觀者，我惡意地猜想，是不是因為我太少對太太說我愛你，所以太太訓練兩個兒子說我愛你，好滿足她心中的需求。

說起來有點奇怪，Samuel和做爸媽的我們都很親近，不過他幾乎只會要我抱著他走來走去，一直到現在六歲多了，都還是這樣(PS)（應該也和媽媽抱不動他有關係）；而他只會和媽媽耳鬢廝磨和親吻臉頰，從來不親我。這有可能是因為太太會親他，我不會的關係。比較起來，Gideon和媽媽就不大會這樣。兩兄弟相同的地方是在離開褓姆家時，會爭著要褓姆親他們若干次才肯告別。

回到說「我愛你」這件事。本來兩個孩子都是和媽媽說「我愛你」，但是忽然有一天，我送Gideon去褓姆家時，Gideon突然也對我說：「爸爸再見，我愛你。」

我有點發楞，不知道怎麼回應。

做為一個傳統的中國好男人（咳！），我的情感表現無疑是內歛的。我想內歛無所謂對錯，外放與內歛本就各有其優劣之處。不過有時候我也對自己不大能表現情感這事不大滿意。

去年太太帶著Samuel到美國去看爸媽（Samuel的外公外婆），我帶著Gideon留在家。我沒有送他們兩人去機場，而是另請人送。我記得和他們兩個人站在羅斯福路五段的路邊，接他們的人來，我們彼此告別。Samuel過來抱著我的腰，跟我說再見。那時候我有點鼻酸，想把Samuel抱起來，可是我怕把他抱起來後，眼淚會忍不住掉下來。我心想，不過去幾個星期，沒有必要這樣哭泣，所以我忍著沒有把Samuel抱起來，而只是摟摟他的肩膀。也和太太告別後，他們上車。我站在路邊，看著車子遠去。

車子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立刻就後悔了。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這一去就不再回來，那麼我最後一次抱Samuel的機會就會因為我的不願意表露情感而永遠失去了。我將會一生遺憾。

就在這樣的情緒中，太太和Samuel平安回來了。我看著明顯長高長大的Samuel，有點陌生，他的樣子不像我記憶中的樣子。直到和他說話，一些互動後，我才確定，他只是身體長大了，內在還是我以前（其實也才幾個禮拜前）熟悉的Samuel。

回想送行的這件事，再聽到孩子們說「我愛你」，我還是不會回應。當然除了內歛的因素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我不願意為了回應「我愛你」而說「我愛你」。這其中牽涉到很多彎彎曲曲的想法，對小孩來說太過複雜，也不需要懂。所以我很努力地在想怎樣回應。

或許有一天，我會有所改變。不過至少送行一事讓我體會到，表達愛要及時，免得後悔莫及。

PS. 順便再講一下，有機會抱小孩時還是要把握機會，不要理那些什麼不要抱小孩讓他學獨立的廢話；我現在已經抱不太動Samuel了，再過一些日子，就算他還願意要我抱，我也抱不動他了吧？

陪Samuel逛花博

花博，是最近台北市學校校外教學的主題，因此不可免俗地，Samuel的幼稚園的十二月份校外教會就是花博一遊。

不知道是我記憶有誤還是別的因素，我總記得我小時候在鄉下地方的校外活動都是老師帶隊，鮮有家長陪同。但是Samuel的校外活動，學校總是希望家長同行，還堂而皇之地說：我們怕小朋友太多，安全有顧慮，所以請家長盡可能陪同參加。

如果真的是有安全上的顧慮，那麼若是同行的家長不夠，是不是活動就不辦了？顯然不是。那既然同行的家長不夠也還是要辦活動，就表示學校還是有把握對小孩照顧週全，那又何必講得一副家長不去小孩就很可能會出事的樣子？矛盾的邏輯。再比對我記憶中的幼時經驗，二者相異之處，難道是城鄉差距？還是如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問題？

總之，這次是我陪著Samuel去參加校外教學。

不管學校老師什麼要求，校外教學－－或曰遠足－－的主軸永遠不變：就是點心啦！我小時候家境比較不好，但是再怎麼不好，在遠足時總還會有個一兩包零食，所以關於遠足的最快樂回憶就是有點心可以吃。在我的意識中，也想給Samuel留下這種美好的回憶，因此在前一天，我就帶Samuel去家樂福買了幾包點心，說好讓他帶去吃。回家後，還預備水壺等等郊遊必需品。還有，因為下雨，學校特別交待要帶雨衣，不然「不便參觀」。

參觀的過程就不細述，反正下雨，人多，參觀品質可想而知。加上所有校外教學的學生都從同一個停車場進場，進到同一處展場（圓山），那人數之多啊！而且圓山展區都是靜態的展示，我實在想不出來幼稚園的學生都這種地方來會有什麼好玩的。也因此正好驗證了我的猜測...

前一天，我就在想，Samuel不會在車上就把點心吃掉了吧？太太說，她小時候出去遠足都是這樣。結果，Samuel上車沒多久（我們從學校坐遊覽車出發），就說想吃點心。OK，沒問題，遠足就是要這樣吃吃喝喝。

下車後，我看到那人潮，那展場，心裡想：「Samuel不會把點心吃完就說要回家了吧？」果不其然，走沒多久，Samuel就說想吃東西，我說等找到可以坐下來吃東西的地方再吃。因此多走了半小時左右，然後找到地方，坐下來吃，吃完－－Sameul就說他想回家了。

我又猜中了。

我倒是蠻無所謂的，要回家就回家唄，反正又溼又冷，展場對小孩而言又沒什麼吸引力，不如讓他去褓姆家玩，至少降低感冒的機率。只不過這次的花博一遊，惟一的收穫就是重溫小時候遠足的心情：在車上就想吃點心，點心吃完就想回家。遠足的重點就是點心。

也蠻有趣的啦。或許等Samuel再大一點，去的地方再有趣一點，這種情形才會改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