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雞不著蝕把米

定期收看本部落的讀者可能還記得我在春節回來後寫的一篇「黏不拉搭」，裡面說到Samuel來找我時，我從來不拒絕他，都會抱他。嗯，今天破例了。第一次，Samuel伸手要我抱他，我故意不理他。

為什麼呢？坦白說，是很自私的理由，因為我生氣。晚上帶他去教會，因為他媽媽有事要做，不能抱他。可是他不肯放手，於是他媽媽說把他抱出去就好了，我就把他從他媽媽身上拉開，抱到別的地方去──然後他就死命的哭，哭到他媽媽來為止。

我實在覺得挫折無比，一方面又很生氣。生氣是因為我晚上頭痛欲裂，本來就不舒服；Samuel的哭法好像我是陌生人似的，我覺得：這算什麼！一直到現在，都是他要誰抱就一定要誰抱。我生氣了。

回到家，我就不要抱他。他跑來找我，伸手要我抱，我不理他。他就哭，跟著我走。我還是不理他，走到沙發坐下來。他走到茶几前，就趴在桌上哭，然後又走到沙發這裡來找我，要我抱他。我不忍心了，可是又不想放過他，就把他抱起來，放在腳上，跟他說：「為什麼你要誰抱，就一定要誰抱？就要一直哭？」結果他看到放在旁邊的畫板，開始畫東西，又忘記我了，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後來他媽媽放巧虎給他看，我知道今晚的事對Samuel來說又是船過水無痕。

我有想到今晚不理Samuel的堂皇理由：「人世間不可能你要什麼事都能稱心如意，所以今晚是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道不能予取予求。」聽起來合理，事實也是如此，但是我無法厚著臉皮用這個理由做為我今晚不理Samuel的原因，因為當我這麼做時，我並沒有這麼想。我只是自私地覺得，我生氣了，你不理我，我也不要理你。只因為我是你老爸，我就要隨你呼來喚去嗎？

認真想想，這種想法其實蠻無聊的。主要原因是，現在Samuel還在似懂非懂階段，他不是那麼明白這些道理。對他來說，當下的需要是最直接的，他覺得需要，就想要被滿足。需要再過一段時間，他真正開始有智慧了，才能開始抑制需要的本能，配合他人的需要。

再說，誰知道呢？也許今晚Samuel會有那種反應有許多原因，可能是他肚子不舒服（他這幾天拉肚子），可能是晚餐沒吃飽（極有可能，今晚我們吃得得匆促），可能是傍晚該睡的那段時間沒有睡夠。當眾多本能需要加在一起，就一發不可收拾。

而且最虧的是，這樣對待他，到最後覺得難過的還是我。偷雞不著蝕把米。